窗外黑透了,工厂家属院所在的老城区彻底安静了下来,只有偶尔几声狗叫声远远传来。
叶枫那屋的门缝底下早就没了亮光,孩子可能累坏了,估计沾枕头就睡着了。
叶建国和刘爱玲两口子回到卧室,关了灯,躺在自己卧室那张老旧的木板床上,翻来覆去,谁也没睡着。
屋里黑乎乎的,只有一点儿月光朦朦胧胧地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里透进来,勉强能看清家具模糊的轮廓。
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饭时红烧肉和糖醋排骨的香味儿,但这会儿闻着,叶建国心里头却沉甸甸的,像压了块大石头。
他侧过身,面朝着刘爱玲那边,黑暗中能感觉到她也睁着眼睛。
爱玲…
…
叶建国压低了嗓子,声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,带着点犹豫,…
…
你真想好了?
那块玉…
…
就那么给他了?
刘爱玲没有立刻吭声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那气息在黑暗里颤悠悠的。
她翻了个身,也面朝着丈夫,虽然看不清表情,但叶建国能感觉到她心里的不平静。
嗯,给了就给了吧!
刘爱玲的声音很低,像是自言自语,带着一种下定决心后的疲惫,孩子考上江州大学了,是大人了。
那东西…
…
本来也应该是他的。
叶建国沉默了半晌,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薄薄的旧被单。
我知道是该给他…
…
可是,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更沉了,你就不怕…
…
不怕小枫他…
…
真就…
…
后面的话,他有点说不出口,像是有根鱼刺卡在那儿。
刘爱玲在黑暗里似乎屏住了呼吸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幽幽地问:怕什么?
怕他…
…
离开我们?
…
…
嗯!
叶建国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这个念头,从吃饭的时候刘爱玲拿出那块玉佩,说要给叶枫的时候,就像根藤蔓一样缠在他心上,越缠越紧。
他眼前晃过叶枫晚饭时那副失魂落魄、强颜欢笑的样子,心揪得更疼了。
那玉佩…
…
不是普通玩意儿。
万一…